伴隨著智慧城市、智慧法院、智慧檢務等理論和實踐的興起,在監管改造工作領域,逐漸認識到建設智慧監獄的重要性和必要性。在2019年,司法部就曾印發了《關于加快推進“智慧監獄”建設的實施意見》,為進一步推行智慧監獄建設提出了要求。
“智”和“慧”的概念延伸和映射到當前監獄工作發展趨勢和方向上,可以定義為以大數據為引領,將物聯網、云計算、移動互聯等信息技術與監管改造工作深度融合,對監獄各類信息進行實時、精確、全面地感知、整合和分析,全方位支撐民警執法、風險管控、教育改造、隊伍建設、綜合保障等方面智慧化發展,實現監獄管理精細化、指揮調度立體化、安全防控精準化、刑罰執行智能化、教育矯治科學化、綜合辦公無紙化,助推監管改造工作在新時代實現新發展。
說到這里,你可能覺得抽象,筆者也是一知半解,咱們還是從直觀感受來談談智慧監獄的建設。需要說明的是,筆者堅決擁護智慧監獄的建設。
一、基層民警對“智慧監獄”的直觀感受
有的監獄開發了很多切合監管工作實際的智慧產品,如人臉識別、遠程醫療、區域管控等,取得了很好的效果,得到了基層民警的歡迎。此外,個別基層民警也有下面幾點直觀的感受(并非客觀感受),不一定代表多數民警,僅供參考。
1、監控攝像頭變多了。隨著信息化建設的推進,監控攝像頭增多,監獄內的監控死角幾乎沒有。在此條件下,可以實時監控民警的一切,不,說錯了,是可以監控在押人員的一切。
2、信息化設備變豐富了。增加了很多信息化的設備,如視頻對講、語音對講、電子門禁、智能監管、巡更巡查、電子點名、一鍵報警等。由于區域發展不平衡,每個監獄信息化程度不同,信息化設備也不同。但有一點相同點,就是部分信息化設備的實用性不高,很少組織過系統的培訓,相當一部分民警包括青年民警并不會運用,索性棄之不顧,造成花錢買“擺設”的尷尬情況。
3、基層民警的負擔加重了。部分監獄開發了很多信息化產品,要求民警“每日簽到”,不得不去“刷存在感”,耗費民警的大量精力去填寫電子臺賬,致使個別民警抱怨,還不如回到紙質化時代。隨著監控攝像頭的增加,從上級機關到基層一線,從一級指揮中心到二級分控中心,不僅增加了很多專職崗位,還誕生了“瞪眼值班”這一信息化時代下的“智慧產物”,牽制了大量的警力,很多基層一線的民警不僅要參與值班,還要輪流“瞪眼”,使信息化建設背離了原本初衷。
4、移動通訊和存儲設備不能帶了。因篇幅有限,此處省略約一萬字。
二、其他政法部門信息化建設現狀
2017年,英國BBC的一名記者,曾在中國貴陽挑戰中國公安機關的“天網”,結果可想而知,僅用時7分鐘,該記者就被公安機關“抓獲”。一家公安單位搜集信息,全國公安單位均可共享。這些年,很多刑事案件借助信息化得以偵破,“逃犯不敢看張學友演唱會”一度成為網絡熱詞。這正是公安機關信息化建設的縮影。
可能你還沒有注意到:坐在任何一家法院,打開電腦,能連接和瀏覽全國其他法院的信息,實現全國法院“一張網”。打開中國庭審公開網,全國各地的法院庭審直播都可以看到(包括職務犯減刑、假釋的開庭審理)。截至2019年底,全國32個省(區、市)均已開通移動微法院并上線運行。截至2020年8月30日18時,中國裁判文書網文書總量突破1億篇,訪問總量近480億次。在辦案的時候,幾乎所有的律師和其他法律工作者都不離開裁判文書網。這不僅是司法主動公開的重要措施,對提高司法公信力至關重要,其背后更是信息化建設的強大支撐。
僅此可見,其他政法機關的智慧化建設有兩個特點。一是體現在“大”,智慧化建設“有大局觀、下大手筆”,投入資金多,且有全局觀,從上到下一條線、一張網。二是體現在“實”,智慧化建設“實用、管用、好用”,公安機關的很多智慧化智慧辦案系統深得廣大基層民警歡迎,甚至有離開智慧系統無法辦案的情況。三是體現在“細”,智慧化建設從細節著手,不貪大喜功,滿足辦案干警日常工作之所需,盡力考慮到每一處細節。
三、智慧監獄建設之我見
1、立足監獄工作和民警執法之實際。智慧監獄再怎么智慧,說到底還是為監獄工作服務,要立足監管改造和民警履職這兩個基本點。如果要評價一個智慧化的信息化產品,就是要看能不能助力監獄工作,能不能助力民警依法履職,如果脫離這兩個基本點,開發研究一些與管教工作毫無關系的“面子”工程,為智慧而去智慧化建設,沒有必要。說得直白一點,完全可以把民警滿不滿意作為評價信息化建設的一個重點參考。說得更直白一點,假如離開這些信息化的軟硬件實施,看監獄工作能不能繼續高效地開展,若絲毫不受影響,說明其并未發揮應有作用。
2、堅持解放警力、減輕民警負擔之根本導向。司法部信息中心副主任劉其昌在福建監獄系統調研時就強調:“要運用智慧安防構建監管安全守門員,減輕一線民警管理的負擔,為確保監管安全提供智慧支持”。大家肯定都去過超市,一定見過很多無人結賬的快速通道。超市耗費很大的財力去建設無人結算平臺,其目的恐怕不是增加更多的營業員吧?
信息化的初衷是緩解警力短缺、解放民警雙手,這可能也是基層民警眼中的智慧監獄建設的基本導向。隨著智慧監獄建設的推進,民警卻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,不僅要擔心被攝像頭挑出了毛病,扣分扣錢,還要耗費大量精力去完成信息化產品下的各種任務,增加了民警負擔。因此,適當地精簡“智慧”內容,給信息化“瘦身”,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
3、滿足民警實際需求之愿望。有需求才去研發信息化產品,而非研發之后,再去挖掘需求。部分基層民警希望,借用智慧監獄的東風,設計或整合電子審批流程,不再讓民警跑斷腿去審批。設計運用一鍵生成的電子臺賬,讓民警簡單方便地操作。數據多跑路,讓民警少跑腿。針對二次及以上犯罪入監服刑人員的增多的問題,把執法的相關平臺升級,記錄其所有的服刑經歷包括上次服刑的計分考核、獄政獎懲、會見通訊、家庭情況等,讓民警不再費盡心機地旁敲側擊地搜集獄情,這一點,不難做到,只需整合一下現有資源即可。
建議減少信息化背景下的各種任務和要求,讓“智慧”建設回歸智慧本身,切實減輕民警負擔。強烈建議在開展智慧化建設工程時,去基層一線真正了解民警實際工作需求,進行廣泛調研論證,研發切合實際、容易上手的好產品。“大力減少紙質臺賬” ,讓這句口號不停留在宣傳上。
4、摒棄大墻思維,緊跟社會大數據時代之潮流。信息化建設不是關起門后搞建設,而是主動突破禁錮。能否借鑒公安機關和法院系統信息化建設的做法,把各地區監獄、監獄局、司法廳網絡整合成“一張網”,實現信息互聯流通。在智慧監獄建設的大背景下,作為一個監獄民警,想去了解部局和其他兄弟省份的信息還要通過網聯網,難道不是一種令人尷尬的情況嗎?還比如移動通訊設備的禁入,很多基層民警是不理解的。這是上級要求,筆者不過多評論。但歸根結底,智慧監獄的建設不是關閉信息流通之門,而是主動打開大門,去擁抱和融入時代潮流。